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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机关系 vs 人际关系:AIGC时代的新范式

2024/05/21 15:37

喻国明? 陈思羽

【内容摘要】本文从现代社会的人际关系出发,阐释了导致人际关系物化和个体孤独感的原因并指出新技术的引入对人际关系消极化的增强。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如 Sora、ChatGPT 的出现,人机互动更加密切,人机交互进入了新的阶段。本文认为,生成式人工智能时代的人机关系有望更深入、更有效地弥补人际关系,通过构建全要素场景支持主体进行多元角色扮演,这有助于主体更好地理解他者;同时主体对人机关系的反思也能够改善人际关系,从而为实现现代社会下人际关系的完整性与和谐性提供全新的可能。

【关键词】Sora;ChatGPT;生成式人工智能;人机关系;人际关系

2024 年 2 月 16 日,AI 视频模型 Sora 横空出世,它能根据用户的文本指令生成长达一分钟的视频,其流畅度、逼真度和细节感令人惊叹。在此之前,ChatGPT 等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问世也引发了学界和业界对全新智能技术的关注。根据弗洛里迪的“在线生活”理论,信息与通信技术(ICTs)不只是工具,更是作为一种环境力量并影响了主体的自我概念、主体间的互动、人的实在观、人与实在的相互作用。美国学者雪莉·特克尔在《群体性孤独》一书的开头提到:我们通过机器重新定义了自己,也重新定义了我们与他人的关系。

本文首先对于现代社会中人际关系的物化进行阐释,并认为新技术放大了人们的孤独和自恋,导致人际关系的紧张。但随着 Sora、ChatGPT 等以大语言模型为核心的人工智能的出现,这种负面效应或许有了改善的可能。如果对新技术善加利用,新型人机关系对于重建人际关系、维系人际关系的完整性与和谐性存在着某种积极作用。

一、现代社会下的孤独个体与人际关系的物化

在杰姆逊对后现代社会的诊断中,当现代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企业的组织形式从小型企业到了大企业互助。组织所期待的个体不再是那些能够发挥主体性和创造性的人,而只需要成为组织中有效一员。个体在既定的职责范围内“不出错”,保证对科层制度的遵循,这样就能使得庞大的官僚机构得以运转。对个性和差异化的压抑让个体产生异化感,正如马克思所言,劳动者与产品之间相分离,人们之间的交往基于对方提供的产品与服务,从而导致了“人的社会关系转化为对物的社会关系”,以交换价值为核心的社会关系导致了交往的物化。

除了劳动领域中的交往物化,就整个社会层面而言,经济逻辑的渗透促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进一步紧张。在市场经济体系中,为实现利润的最大化,理性的经济人倾向于将他人当作工具以实现自己的目标,从而导致对他者的异化和剥夺,货币原则造成人与人之间片面的供求关系。而鲍曼认为,现代化社会下的个体通过消费行为获得自我身份,但消费是完全个人、孤立且孤独的活动。在“快乐原则”促使下的消费行为中,个体只在意自我消费的自由,而并不关心消费以外的政治,这意味着个体化造成的共同体危机。与此同时,个人主义随着身份平等化而不断扩大,使得公民与大众相隔离并疏远亲属和朋友。当公民建立自己的小社会后,他们就不顾大社会而任其自行发展。

现代社会要求个体在有限的资源和竞争中作出选择和决定并保持对赢的渴求。韩炳哲认为,当下的主体具有某种“效绩强迫症”,始终无法达到奖赏获得的终点,因此也从未产生过大功告成的感受,由此产生深刻的倦怠情绪,造成个体间的孤立和疏离。

齐美尔在针对城市作出的研究发现,感到孤独的人对于潜在的社会威胁会有更强的戒备心,产生对人的敌意。他们始终保持警惕,既有强烈的亲近他人的渴望,但一旦他人靠近便又会感受到威胁,最终阻止他者的亲近。现代人在“面对强大的社会时,作为个体的人为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和存在的独特性所作的努力使得他们在某些情况下,在大城市的喧嚣中感到‘更孤独和被遗弃’”。美国学者 Peplau和 Perlman 认为,当一个人在所需要的社会关系与实际的社会关系之间存在落差时,个体就会察觉孤独。对于孤独的感受往往并不取决于身边的人数,而在于人际关系的质量。也就是说,人不仅仅会在孤立状态下感受到孤独,在家庭、朋友、爱人中间同样也会产生孤独感。

二、新技术对于人际关系负面效应的增加

韩炳哲在《爱欲之死》一书中总结了当下社会对于个人主义的推崇导致了“他者的消失”:由于数字通信技术的发达,在过量信息的包围下人们不再具有对事物的想象力;消费主义和大众文化通过不断复制的商品和媒体图像,使得人们对于“他者”的理想样貌想象变得同质化。对自恋者而言,世界只是他们自我意志的投射,献身于崇高的事业、自我牺牲的爱是不可想象的,亦是压抑而无法接受的。

从临床医学的角度而言,自恋主义病患沉醉于对无限权威的幻想并坚信他们有权利剥夺他人、有权利得到满足。但对他人的贬低和对他人的漠不关心,使其强化了对于“生活空虚”的主观感受。由于依赖他者的赞美和崇拜,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存在依附于他者,但他们又恐惧在感情上依赖他者。对他者存在的剥削和利用使得他们的人际关系虚假且难以维系,于是他们只能不断寻找片刻的、不受约束、不需要负责的情感刺激。媒介提供社会交往的替代品,降低主体的孤独感,缺乏社会连接并感受孤独的个体倾向于从虚拟世界寻求安慰。而数字化的社交关系或机器人为公众制造了一种幻觉:我们有人陪伴却无须付出友谊。与虚拟对象建立的关系,既能避免孤单又没有风险......

(本文为文章截选,完整版请见《教育传媒研究》2024年第3期,本刊已入中国知网、万方、维普等相关学术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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